周大夫突然开始猛烈的咳嗽,他用手捂着嘴巴,咳嗽了好长一段时间。
他低头看了一眼手心,眼神一动,马上把手掌握成了拳头,背在身后藏起来,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慌张。
楚月将这个小细节看在眼里,想要上前,却被其他村民们抢先一步。
“周大夫,你没事吧?”
“周大夫,害死村长的凶手都找到了,就是这对奸夫淫妇!”
“周大夫,你现在是我们村子里最重要的人,你不能出事啊……“
周大夫停下咳嗽,粗喘着呼吸,好一会儿后可算能开口了,“乡亲们,你们既然看重我,就听我一句话。现在是新社会,新国家,用老办法是不行的,我们必须公事公办。找人把章为民和赵寡妇绑起来,然后通知派出所,把证据都交给公安同志,让公安同志来审理判刑。”
“可是我爹就这么白死了吗?”有人痛心疾首,不肯这么罢休。
周大夫语重心长的说道,“每个人都不会枉死,我们要相信公安同志,就像相信两位军医同志一样,要不是两位军医同志,我们现在都不知道村长他们是怎么死的,也找不出凶手!”
“乡亲们,家有家规,国有国法,你们要相信国家,绝对不会让人白死,章为民一定会付出代价!”
“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把已故的人入土为安,三天了,他们的眼睛终于能闭上了。还有生产大队里,有毒的陈米还有多少,找人去查一查,全都清理掉。如果陈米污染了新米,今年我们都没米吃了!”
被周大夫这么一提醒,村民们才冷静下来,纷纷意识到还有更重要的事情。
他们现在群龙无首,没有村长,也没有村支书,连书记员也没了,只能是周大夫撑着病痛疲惫的身体,一一下命令。
绑人的绑人,去报公安的报公安,去处理陈米的处理。
周大夫说完这些事情,原本闹哄哄一团的村民们逐渐散开,一切恢复了正常状态。
周大夫长长呼出一口气,刚刚松懈下来的身体,虚弱的晃了晃。
楚月一直注意着周大夫,马上走过去扶住他。
周大夫一抬头,看到是楚月,轻声说,“小楚医生,是你啊……又麻烦你了。”
在他们认识的短短几个小时里,这是楚月第二次扶住周大夫了。
楚月说道,“周大夫,你的手,让我看看。”
周大夫一惊,他没想到楚月注意得如此仔细,但是握紧着手心,摇了摇头。
“我这把老骨头了,就这样,我自己知道……”
在周大夫手心里的,是殷红血液。
他咳出血了,这是非常严重的病变信号,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。
周大夫不在乎他的生死,只是想在死前做更多的事情。
他握紧手心,拒绝了楚月的好意。
楚月还是不放心,执意要给周大夫把脉。
就在这个时候,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匆匆忙忙朝着这边跑过来,一冲到楚月面前,话还没说,先跪了下来。
这个男人楚月记得,天刚亮的时候,楚月要求解剖尸体验毒,其中反对最凶,因为楚月是女人辱骂最多的,就是这个男人。